夜空像一块巨大的黑布,从天空垂下。

    京都云府,数盏精致灯笼垂挂在檐下,亮如白昼。

    正院绿芜院洞房内,大红凤烛随着透进窗牖的风摇曳,时而明亮跳跃,时而抽搐几近幻灭。

    云舒拿起托盘里的喜秤,往上一挑,喜帕揭开,是沈昭含羞带怯的脸,看了自己一眼,迅速羞赧的低下。

    烛火太过明亮,让洞房里的一切,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,云舒有些恍若置身梦中的错觉。

    眼前沈昭柔美的脸,渐渐模糊,慢慢成了沈念。

    丫鬟春喜端上合卺酒,沈昭端起,抬头发现云舒眼光虽落在自己身上,却没有焦点。

    “相公?”沈昭拽了拽他的衣袖。

    云舒回神,摇头,端起合卺酒,与沈昭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洞房内繁琐的礼仪完成,云舒安抚了沈昭几句,便起身走出洞房。

    初春的寒风迎面扑来,从袖口,衣领灌进身体,整个人打了个激灵。

    寒风再凌冽,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总有可避的地方,可变的时节。

    不及心冷。

    跺了跺脚,他穿过廊下,往前院宾客席间而去。

    这一天,反常的近乎诡异。

    他酒量并不佳,今日却千杯不醉,陪所有宾客尽兴,他仍然能站的笔直,思维清晰。

    沈念那张脸,像谁用朱笔画在脑子里一般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他明明,已经刻意遗忘了三年。

    宾客散尽,云舒重又踏进后院,绿芜院内一派灯火辉煌,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行至岔路,他的脚却不听使唤的,往府里最偏僻的角落去。

    记得母亲说,把沈念安置在了汀兰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