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彦下了官署,褪下朱sE官服,听侍者来报,谢妘一早便回了府。

    闻言手上动作一顿,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谢妘的脾X他是知晓的,娇纵固执,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人哄着的,她既然当众放出话来,他不曾亲自去接她回府,她如何会做出打自己脸面的事。

    又听侍者道是娘子兄长训诫过了,娘子回府时,步履匆匆,脸sE不佳。

    宋彦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神sE,若说是谢霁的话,确实能管住谢妘。

    他的这个妻兄,素有美名,X情温和,相处时使人如沐春风。其人颇为端方守礼,在谢氏地位尊崇,极具话语权。

    谢霁年少成名,宋彦进学时便听过许多他的传闻了,冠在他身上的美名数不胜数,未免让人觉得不真切。

    他一贯认为这些世家子弟多是虚有其表、崇尚玄虚的庸人,可与谢霁接触后,方知传言不虚,世上果真有这般品貌出众的谦谦君子。

    他是寒门出身,当今士庶身份地位天壤之别,士族视寒门之子轻若仆隶,士庶不通婚,甚至不同座、不同食、不同行。

    寒门难出贵子,纵他一身才学,也只任职世家贵族弃若敝屣、事繁务剧的“浊官”,如今身居正八品主事令使,官署一应繁琐冗杂事务皆为所属。

    而世家贵子天然享受诸多便利,寒门学子汲汲营营、终其一生追逐的,于士族子弟而言,却是唾手可得挑拣剩下的,只因他们有个好家世,他虽不甘,却也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谢妘放弃同琅琊王氏的好姻缘,选择了出身寒门的他,他心底亦十分感动,发誓日后定不负她。

    知她出身世家,身份尊贵,从不让婆母给她立规矩,才一过门,便将中馈大权交付,给足了当家主母的颜面。此外他还下令,本家之人,若无事不得到她跟前碍眼。

    谢妘有些小X子,也无伤大雅,左右还是个十七岁碧玉年华的小娘子,他长她五岁,理应多担待些。

    知她面上无光,现在一定委屈极了,差人去买了她最喜Ai的祥云糕。

    提着糕点去扣门时,被谢妘拒之门外,只道是身子困乏,要歇息了。

    宋彦长身玉立,于门外无奈道:“妘娘,为夫知错了,我已将红袖打发到外院,只做个粗使婢子,再不会到你跟前碍眼,你就把门打开罢,这糕点久置就不好吃了。”

    屋内无人应声。

    宋彦又唤了几声,以为无功而返之时,门开了。

    雪枝走出来,先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郎主,娘子昨夜挨了训斥,未曾歇好,此时已然睡下了,郎主晚些再来罢。”

    宋彦看她立于门前,想是进不去了,把糕点递给她,温声:“好好照顾你们娘子,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