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下午江错水照例送薄淮回学校,他又换回校服,依旧是两手空空,一件行李都没拿。给他买的衣服全被扔在衣柜里,除了脚上那双江错水挑的鞋,其他都没打算带去学校。

    江错水也不强求,好歹他现在会在周末换上私服,不至于继续祸害自己快要被麻痹的审美。

    “我等会跟你一起进去。”上次在宿舍楼底下傻等的事还历历在目,未免以后再出幺蛾子,江错水决定打探清楚,“领我去你宿舍看看。”

    薄淮不懂他心血来潮的决定,便问:“您又怀念校园生活了吗?”

    他是真没搞懂,也是真的好骗,问得极其诚恳,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。偏偏江错水做贼心虚,将十个字过度解读,平白听出几分嘲讽。

    江错水心虚解释道:“对……我上次进宿舍还是十一二年前,上大学的时候,那时六个人住一起……现在想想挺怀念的。正好你住校,带我看看你们当代高中生的寝室长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当代纯情傻黄甜高中生薄淮又信了,毕竟江错水没理由骗他。

    江错水跟在薄淮身后进门,发现寝室里人还没到齐,只坐了两个学生在下铺,正靠一起打游戏。他们宛如入定,红眼捧着两部被盘得油光锃亮的手机,不断有振聋发聩的音效杀将出来。

    他只看了一眼,冲那两位室友简单打了个招呼,也不在乎是否得到回应,兀自打量起整间寝室——不像是有学习氛围的样子。

    没有一个好的环境,晚上怎么静心,别说学习了,睡觉估计都不安生,他不免担忧起来。

    这倒是他多虑了。薄淮每晚雷打不动地看小黄书,而且看得极其入迷,完全不会受他们追剧、打游戏噪音的影响。

    卫生环境还说得过去,不像他路过的几个寝室,东西胡乱堆在一起,满地垃圾不收拾。江错水暗自点头,问:“你睡哪里?”

    薄淮指向靠窗的那个上铺,江错水望过去,看床单上所有东西码得整整齐齐,很是干净,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:他们小孩肯定是内务最好的!

    “薄淮,这是谁啊?”打完游戏的黄毛一下就注意到他身后的江错水,他站在这间逼仄的小房间里实在太醒目了。

    不止是脸,也不止是衣装,他身上那股娇生惯养的劲,精致到指甲和头发丝的仪表,通通有种说不出来的矜贵,一看就是在养护上花了很多心思,用钱砸出来的。

    薄淮不欲与他纠缠,一句话带过:“我上午打工,江先生正好顺路送我过来。”

    黄毛断然是不信的,他看这两人举止间处处透露着亲昵,还有薄淮明晃晃挂在脸上的不自然,明摆着就是有问题。越解释就越是在掩饰,这点道行还想把他糊弄过去,做梦!

    什么打工赚钱,就是胡扯,谎话连篇的,他瞧着分明是桩皮肉生意!

    江错水好歹也是社会上混过的,有他的眼力见,看看薄淮,眼睛又往黄毛身上转悠一圈,就晓得他们不对付了。

    这黄毛一双眼里兜着满腹算计,时刻都像在打什么小算盘,还暗戳戳地给他递秋波,的确有些心术不正的样子。

    心思怕是歪了,没往学习上走。

    江错水很快收回目光,与薄淮交代些日常琐事,没再分给他半道视线。